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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炮灰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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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貝殼小鎮無疑是繁忙的,幾乎每個成年人從睜眼開始,就有著忙不完的工作,這直接導致他們直接或間接地忽略了自己的孩子,任由他們自己行動。反正尊敬的領主閣下會在珊瑚莊園內為所有孩子提供食物,當這群小崽子們玩累了時,自然就會揉著眼回家找媽媽。至於安全……在這個大家幾乎都面熟的封閉小島上,還能出現什麽問題嗎?

於是孩子們簡直就像是沒了籠頭的野馬一樣,天天成群結隊的在貝殼小鎮裏撒歡一樣地呼嘯而過,將歡笑灑滿了小鎮的每個角落。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外,孩子們幾乎沒有一刻停歇,在肆意揮霍時間的同時盡情享受著獨屬於他們的童年快樂。

弗朗西斯也不例外,除了每天固定的學習時間外,他都和自己的小夥伴玩在一起。而因為有他的加入,孩子們的游戲就又多了幾種選擇,像是玩彈珠和踢足球,不管是哪個都大受歡迎。這兩樣可以大眾一起娛樂的游戲,讓弗朗西斯在小夥伴裏賺足威望,儼然成為貝殼小鎮下一代中的首領。

這次一次,他憑借的可不僅僅是高人一等的身份,還有寬和的性格和公平處事的原則。弗朗西斯總能妥當的處理每次發生的糾紛,做出令人信服口服的判罰,這讓一些已經懂事的大孩子們都願意服從他,即使他的年齡比他們小太多。

這一天,弗朗西斯和他的小夥伴們在玩一種新游戲,叫做捉迷藏。這是他的母親瑪莎告訴他的,可以有很多人參與的一種游戲,弗朗西斯很喜歡,除了偶爾被抽中當鬼的時候,他總是還不能跑得很快,沒法去追比他大很多的孩子。

例如現在,弗朗西斯一個人站在珊瑚莊園門口,四處找著跟他差不多大的夥伴的蹤跡。作為同樣短腿一族的他們,是弗朗西斯目前唯一能選擇的獵物。不過還沒等他正式開始找,就看到通往莊園的路上來了兩輛從沒見過的馬車——外形既不像是自己家的,也不像是常來珊瑚莊園的那些商會馬車。

馬車裏會是那天來的白胡子法師爺爺嗎?如果是他來就最好了,母親很喜歡法師爺爺呢,而且他帶來的糖也很好吃。弗朗西斯突然不想去找藏起來的小夥伴了,就瞪著一雙充滿好奇的大眼睛,站在莊園門口不遠處等著馬車慢慢靠近。

車廂內,安娜總算是沒有在擺弄她的梳妝匣,而是一臉厭惡地用條絲綢手帕捂著鼻子,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媽媽,這就是我要繼承的領地?真是個令人不愉快的地方,您看那些房子,才修建了一半!要是讓其他人知道我的領地竟然是這樣的,簡直丟死人了。”

“有總比沒有好,安娜。”威爾士夫人挑起一邊車簾,漫不經心地向外張望著,“而且註意言辭,這目前還是你姐姐的領地。”當然,很快就不是了,威爾士夫人在心中補充著。不過還真是沒想到,那些西奧多家的仆從們竟然會那麽警覺,將自己帶來的300奴隸和騎兵們都留在了外面。

但那又能怎樣呢?威爾士夫人嗤笑一聲,反正她從來也沒打算動用那種粗俗的武力,那都是不符合身份的下等人才會做的事,跟她可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眼線提供的情報屬實,那麽有羅賓在就足夠了——既然他有資格把瑪莎送來,自然也有資格把瑪莎帶走!

到時候,再憑借自己早就疏通好的關系,安娜替弗朗西斯代理西奧多領地的任命也會很快頒布,到時候只要耐心等上幾年……威爾士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她可是一點也不介意再辦兩場喪禮的。

安娜見自己的母親並不是很嚴肅的樣子,知道她其實並沒有對自己的失言而有所不滿,所以仗著寵愛,她又針對貝殼小島的地理位置、天氣變化還有離家太遠之類的抱怨了好幾句,直到威爾士夫人承諾她會讓羅賓盡快多調一些資源來小島才算罷休。

哼,就算羅賓繼承了爸爸的爵位成為威爾士領的領主又怎樣,他還不是得聽媽媽的?而媽媽最疼愛的人卻是她這個最小的女兒,並不是羅賓那個只知道照顧外人的傻瓜。

安娜得意地靠在威爾士夫人身上,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手段來撒嬌討好,母親可是她這些年養尊處優的最大屏障,無論如何也得保住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在即將遠離的現在,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因為總看到羅賓而忘了自己。

雖然有些舍不得媽媽,但能自己獨立做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生活還是很吸引安娜,就算是剛才的抱怨也僅僅是想多贏得一些好處而故意發出,並不是說她不願意到西奧多領地獨立生活。那種身邊都是英俊小夥,各個都曲意逢迎她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能讓她做夢都笑醒,真是期待獨立的日子快點到來。

比起威爾士夫人的沈著和安娜的期盼,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羅賓此時卻有些不安,他總覺得這件事似乎並不像是自己母親說得那樣穩妥,但對於早就習慣服從的他而言,想要推翻母親的決定無疑比登天還難。悄悄地在心底嘆了口氣,羅賓決定等把瑪莎和弗朗西斯接回家後,一定全心全意對他們好,為瑪莎請最好的神官來治病,為弗朗西斯請最好的老師教導。

下定決心的羅賓就像是一直挑著沈重擔子的人突然抵達目的地一樣,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放松。他放松了已經坐得僵直的身體,也開始饒有興趣地去看外面沿路的風景。

“你們是客人嗎?”弗朗西斯看著從車廂內走出來的兩位女士,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用自以為很正式的態度發問,卻不知道在別人眼中那挺胸疊肚的小樣子有多可愛,或者可笑。

“這是哪裏的野孩子,真臟!”安娜跛著腳從車廂裏走出來,瞥了一眼弗朗西斯,嫌惡地將絲綢手帕又覆上了鼻尖,“滾開,賤民,你擋著我的路了。”

弗朗西斯雖然不太明白對方嘴裏的野孩子和賤民是什麽意思,但小孩子的直覺從來都是敏感的,他們能很快分辨出一個人究竟對自己有善意還是有惡意。尤其對於弗朗西斯來說,還從沒人會這樣捂著鼻子跟他說話,就算是當初母親不曾從那間黑房子裏走出來時,也從沒人這樣對待過他。

於是弗朗西斯不開心了,小家夥很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女人,小肚子氣得一鼓一鼓的,大聲吼道:“這是我家門口,我才沒有擋路!你是壞人,我要讓衛兵趕你出去,永遠不許踏足西奧多的領土!”

安娜顯然沒想到這樣一個臟兮兮的野孩子竟然敢對自己大吼大叫,頓時臉上青紅交加,再也顧不得擺什麽貴族小姐的譜,伸出手就要去抓弗朗西斯,她會讓這個小賤種知道得罪自己將會有什麽淒慘的下場!

弗朗西斯當然不會傻站在那裏等她去抓,小家夥早就被瑪莎灌輸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回家叫人一起回去繼續打!”的理念,轉身撒腿就往莊園裏面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呼喊著:“母親!有壞人要抓我!庫爾!弗丁爺爺!你們快出來呀!”

威爾士夫人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為她的魯莽和沖動。或許她那個蠢笨的女兒還沒聽出來,但她卻已經從剛才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了那孩子的身份,如果沒撒謊的話,那個臟兮兮的野孩子就是瑪蒂爾達和溫莎家的短命鬼生下的賤種!

瞇眼看了看前面珊瑚莊園的大門,威爾士夫人當機立斷,也顧不得矜持,在身後安娜和羅賓的嗔目結舌中,抓住裙撐向上一提,小跑幾步後猛然轉身,攔在了想要回家的弗朗西斯的面前。

“你是弗蘭吧?”威爾士夫人低頭看著眼前臟兮兮的孩子,嫌惡的眼神從眼中一閃而過,轉而替代的則是滿滿的慈愛,“別怕,孩子,我是你的外祖母。過來讓我瞧瞧,噢,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聽到威爾士夫人的話,弗朗西斯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母親說過,外面有很多奇怪的大人會用甜言蜜語哄騙小孩子,然後將他們從親人身邊帶走,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給別人當孩子。他才不要給其他人當孩子,他才不要離開母親!

而且這個女人好蠢,她以為自己沒看出來她和剛才的壞女人是一起來的嗎?她們明明是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的,還騙自己說不是壞人,簡直壞透了!弗朗西斯憤怒地想著,卻不知道該怎麽擺脫這種情況,只能讓自己離她們遠點,再遠點。

真是個麻煩的小鬼,跟他那該死的母親一樣令人厭惡。威爾士夫人這樣想著,向前又走了兩步,雖然心裏很不耐煩,但依然彎下腰做出要給弗朗西斯擁抱的樣子:“乖,過來呀,外祖母這裏有糖吃。”

這一次,弗朗西斯轉身撒腿就跑,她果然就是母親說的壞人,那些壞人都是用糖來騙小孩子的!但沒等他跑兩步,就驚恐地發現去路也已經被堵住了,那個跛腳的壞女人正一臉獰笑地向自己走過來。

“我倒要看看你想往哪裏跑!”安娜此時用手帕包裹著右手,想要去抓弗朗西斯,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手直接接觸到那種骯臟的東西。看著已經無路可逃滿面驚慌的弗朗西斯,安娜高興地大聲嚷道“媽媽,別著急,我這就抓住他了!”

看著壞女人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弗朗西斯下意識就將安娜腦補成了母親給自己講的故事中專門吃小孩的壞巫婆,情急之下張嘴就咬了過去,正中安娜裹著手帕的右手上的兩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娜的慘叫劃破天際,將始作俑者弗朗西斯都嚇了一跳,小家夥見勢不妙立刻松口轉頭就跑,卻感到身後一緊,衣領被死死抓住無法逃脫。

“快來人呀!巫婆要吃我!”弗朗西斯一邊扭動身體掙紮著,一邊繼續大喊,堅信自己的母親會來救自己。但同時小家夥也沒放棄自救,費力從懷裏掏出了小娜迦阿黛爾送給他的紫色海螺用力吹了起來。

“安娜,別這樣,他還是個孩子!”羅賓也從驚訝中反應了過來,一邊焦急地喊著讓安娜放手,一邊向這邊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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